云追月

【梦间集】性别认同障碍患者（14）

第七章 过往与未竟之事

无剑和独孤是清晨出去的，但是一直到傍晚，乌云低沉的压制着整个天空，独孤仍然没有呆着无剑回来。

剑冢是个很大的地方，但常常留在这里的人却不多，并不是地方有多偏远，只是独孤很少收弟子，二十余年里只收了四个徒弟，等所有人以为木剑是最后一个徒弟了，独孤求败又收了无剑。

所有人又以为独孤求败会收新的弟子，结果独孤求败却说，无剑会是他最后一个弟子，他还想把剑冢留给无剑，结果被其他德高望重的门派掌门一遍遍的规劝，把一个庞大的门派留给一个年幼的女孩是极其不明智的，不管从无剑自身尚是年幼无法承担重任还是无剑已经羽翼丰满的兄长们是否同意，这都像都是一场灾祸的起源。

独孤求败是一个极固执的人，他似乎铁了心要把无剑作为自己的继承人，无剑在整个江湖都没有消息，多少人想要了解她却铩羽而归。剑冢防备森严的外面没有什么魍魉，这里很安全，设计的游廊庭院错落有致的花卉和景物是这里佣人主要的维护对象。

跟全真的高山和众多弟子不同，这里大量的院子和隔断的空间如果不是时不时出现在面前的无剑，归一偶尔会产生他只有一个人的错觉，剑冢被设计可以容纳人口众多，防备周全，交通便利，实际上这里常住人口加上归一自己也不足十个人，无剑自己就呆在一个较小的套嵌在主位的四合院里面，这里靠独孤求败的宅子十分的相近，又保持了适当的独立空间。

这不妨碍这里沉睡着除魔师们最为重要的武器。剑冢有数个位置以不同的缘由分类保管神兵利器，一般不会主动展示他们保存的武器，当有除魔师上门求取武器时，这里才会适当的开放。

雨水快要从天空溢出来了，归一有点担心无剑，他不知道无剑出门要干些什么，无剑清晨没有带东西，这说明她不准备出远门。

他跟无剑在一个院子里有一段时间了，无剑起床的时间要比他略晚一些，等他差不多穿戴整齐的时候，无剑才会睡眼惺忪的从住屋里爬出来，她会先梳洗一下，然后翻墙头直接翻进独孤求败的院子，她翻身的速度很快，但不轻盈，无剑的步伐偏向沉稳，翻墙其实并不合适，这并不妨碍她想这么做，趁着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不注意的时候，做一些与常规不相符合的事情。

在他们都空闲的时候，无剑会邀请他去周边的城镇逛一逛，有时候会是崎岖的山路下，有时候会是特别奇怪的食物，一些能在书中出现的而又能在现实中找到的东西，都是无剑的兴趣。

雨水从黑压压的天空的倾泻下来了。

修剪得当的灌木枝叶发出了金属的交错声响，雨水打落的尘埃迅速的落定，雨大的不寻常，归一没有开窗子，把门打开了，坐在无剑的门厅中等她回来，雨水没有很快的停下来，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无剑的四个师兄不意外的全不在，青光早就出师，紫薇玄铁云游四海，木剑倒是常在剑冢，但也会离开一段时间。

不知道无剑身边有没有伞，归一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边的伞。

无剑是在真正的傍晚回到被独孤求败抱到自己的房间里的，院子里打扫的人都被遣散回去了。

她身上没有伤，也没有水迹，她缩在独孤求败的怀里，看起来状态十分糟糕。

“我可以，你给我时间，我可以变得比现在更强，你看到了我的剑域，我做的到的！”无剑的声音近乎于咆哮，她的声音还远没有到变声期，因而此时语调高的吓人。

独孤求败的声音很低，归一听不见他的回答。

“我做的到，我不需要理解魍魉的感情，我是说我懂，独孤，不管我理不理解感情，这与我的实力没有关系，我可以做到。”归一站在门口，最终没有推门进去。

“如果我是女孩子会让你觉得为难，我可以当男孩子，师父我不在乎这些，你知道我不在乎，再给我个机会，求求你。”

归一没有继续听下去，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剑刚刚回来，她应该好好休息，等有时间他可以跟无剑慢慢聊。

无剑是在半个时辰左右回到院子里的，那时候雨又开始下起来，但是不大，细密绵绵的雨线和并不友善的长风交织在一起，无剑的衣服被彻彻底底的打湿了，衣服黏腻的搭在身上，归一撑开伞去迎她。

无剑的身体舒展开来，她手里剑气已经成型，雨水被剑气割裂，勾画出了剑的形状，那是一把细长的剑，“要打一架吗？”

雨水让她整个人都很可怜而又狼狈，但无剑握着剑，起手的姿势架起来，这种狼狈就变成了倔强的骄矜。

归一知道无剑并不是真的想打一架，她的剑气虚浮，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她的精神和身体状况都很差劲。

看归一不动，无剑丧气的垂下剑，“除魔卫道，匡扶正义，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并不绝情，但无论抱着怎样的过往，死亡就是死亡，如果死亡都不是生命的归宿，那对努力活着的人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归一没有说话，他把伞倾斜向了无剑，雨水很快顺着他的脖子无声的流进身上，他明白那种理想和现实的偏差，对于刚刚经历过一些什么的无剑来说，或许太过难以接受。

“抱歉，是不是太幼稚了。”无剑勾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没有，行侠仗义，快意江湖，谁没有幻想过自己在江湖中该是怎么样的。”

无剑没有接过伞，“我是说，如果我为了一个清白的世间，要抹杀掉所有的魍魉，这件事情，有什么错吗？”

如果是别人，这句话或许只是一个狂妄的笑话，但这个人是无剑，哪怕她只是个小女孩，这句话都是一句客观冷静的恐怖事实，无剑是这么想的，而且她也是这么做的，更可怕的是，她有这个能力。

“如果有一天这个目标出现了什么阻碍，归一愿尽绵薄之力。”归一看着无剑望向他的眼睛，继续说道，“驱逐魍魉本就是求道之人的本份，无剑若是想要这么做，我一定会帮你。”

无剑接过了伞，把伞举高了许多，“你打着伞就不该冒着雨。”

“那就快点回屋吧。”归一握住了无剑举着伞的手。

 

大概还有三四章节左右完结，这个小长篇断断续续也有一年了吧？

能够看到这里的各位，非常感谢各位的支持，我会尽快的带来完结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