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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间集】性别认同障碍患者(17)

第八章  隐瞒 

“很久不见了,归一掌教。”无剑端起茶, 碧绿色的茶杯中漂浮着清澈的茶水,茶水滚烫,无剑没有办法一饮而尽,她捧着茶水盘坐在台子的另一边,看着归一把水重新加满壶里。


“怎么会带着天罡过来?”归一看着左右为难的无剑,轻声询问道。


无剑放下茶杯,诚恳的对归一说道,“他不适合红尘,我不觉得历练对天罡有用,他适合在武学上精进,假以时日他必然是全真这一代最出众的弟子,他不会为红尘所扰,经历红尘反而不利于他修心向道,这是我的结论,我已经修书给真武道长,所以请允许我拒绝他留在我身边。”


 “这样啊,我只是觉得他很像当年的你。”归一慢慢的把茶收了回去,“你们一定很聊得来。”


“归一。”无剑喊了归一的名字,似乎是想对归一说什么,归一一直看着她,无剑想了很久,“归一,他真的很像我,我剑冢之主做的就很糟糕。”


“无剑……并不是那样子的。”你已经尽力了,为什么要责怪自己呢?


“我来是想说,我准备好了。”


归一愣在了原处。他看着无剑,时间让她不在是当年的阳光灿烂女孩,也不是接受邀约前来全真时的冷冰冰的猎人,她坐在那里,像是积蓄了足够力量的高山,她已经准备好——并且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她还可以信任的人。


这份信任干净而且沉重,归一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从邀约无剑来全真开始,无剑的涅槃,是由他们两个共同策划好的。


“无剑,我想知道你的过去。”归一很平静的说道。


“归一不是一直知道吗?我的过去就是剑冢,你见过的,每天练剑,偶尔跟师兄们或者你出门。”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立下宏愿。”归一喝了一口茶,“我想知道真正的无剑是什么样子的。”


无剑释然的笑了,“没有什么宏愿,也没有真正的无剑,归一,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有必要,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故事。”


“那我也要跟天罡说一个普通人的故事。”归一放下茶杯,轻轻的回应道。

“你剑穗散了,需要我帮你打一下吗?”无剑看着归一剑,突兀的说道。


归一起身去拿针线,留给无剑大段的空白来整理自己的过去。


归一回来的时候无剑正盯着烧开的水发呆,她面前的茶水已经空了,她盯着翻腾的气泡,准确的拿过归一手里的针线篮。


“这么多线做什么?”


“茶还好吗?”


无剑顿了一下,先开口了,“有点苦。”


“今年刚炒的茶,应该多放一会儿,我想你可能会用到线。”


 无剑慢慢的把剑穗打开,然后开口,“我很小的时候,跟父母出去玩,遇见了下山的真武前辈,说来也巧,真武前辈那天突然下山清除魍魉,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除魔师,我就拉着他的袍子不肯走了,我父母一直拦着我,跟我说不要让道长为难。但我一直跟着真武道长,从武当山脚下跟到了武当山顶,我父母留不下我,就把我留在了武当。”


剑穗磨损的地方是在太多,无剑就重新抽出线来编,“我跟真武道长不是很久,遇上了登门拜访的师父,从那以后我就跟着师父了,真武道长会经常来剑冢住一段时间。没有什么故事,就这样。”


归一把烧开的茶水倒进杯子里,“我以为你清除魍魉一定有着一个理由。”


“理由吗?其实没有,我只是觉得我要去做,总要有人结束这些错误,我只是按照我能做的去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因此害死师父,我应该更谨慎的。”无剑很快理好了剑穗,重新挂在归一剑上,“你走的时候我一直想送你一株剑穗,但是怎么也打不好,就没有送你。”


“我知道,”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归一想着,收起归一剑,“我从你扔掉的剑穗里面捡了一个。”


“我说怎么那么眼熟,放在那天我一定不会送你的。”无剑没有接着话题说下去,她重凝剑气,对着长发一刀两断,“无剑无我,除了师父和我,从来没有人能再踏足过这样的巅峰,我不知道怎么把剑留下去,我把剑意留在这里,头发分成两份,一份帮我留给真武道长,一份留给师兄木剑,还有一份剑意我留给了天罡,”无剑低着头把头发分成两份。


“四象绝杀阵一旦开启,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阵里面的人死,另一种是镇守的人死,归一,如果木剑执意要找我,告诉他,剑冢以后还需要他。”


“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归一静静的看着无剑


“三天前梦魇托柳叶给了我她的定情信物,她告诉我他们的王拿着白穗的杆子,归一,这个世界在道的眼里,到底是什么呢?”无剑沉默的把短短的碎发拢在耳畔,无剑侧畔的脸颊苍白而瘦削,这十年像极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梦,仿佛一眨眼漫天是冷冷落下的风雨,无剑仍然是当年那个倔强到满身防备的短发少女。


无剑抬起头微笑着,“我很高兴,我这次来得及跟你告别。”


不知道是她的笑容过于美好,还是自己的心事过于沉重,归一直到送走无剑都没有再做挽留。


“我还以为归一师弟不会让无剑走呢。”秋水看着归一把留有剑意的长发收进放剑的匣子内,“师祖你红尘之后道心不定,所以一直不肯把全真掌门的位置放手给你。”


归一沉默的固定好分好的长发,拂过匣子表面清漆的花纹,然后用黄铜锁锁住了两个匣子,“那师兄觉得呢?”


“师兄觉得呢?”秋水重复了一遍,“你没有,红尘心动不应该是你那样子的,但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们有过私情。”


“师祖没有说错,我是道心不定。 ”归一又想起了那天雨夜,无剑明明耗尽了力量,但仍然没有接过他的伞,他陪无剑走在路上,无剑看着冷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最后接过了伞,替他撑开了一路。


无剑从来都是保护者,她不会服软,不会示弱,她就一直柔和的强势着,强势的归一只能敬重她。


“师弟,剑冢闻名的四象绝杀阵是非死即伤的大阵,一旦阵启天地异变,就这样你也一定要去拦住木剑吗,你觉得自己有几分胜券?”


 “可我现在就要把剑交给木剑了。”


“木剑无论这次无剑吉凶,定然会迁怒与你,因为从头到尾……”秋水突然愣住了,仿佛某种从来没有被人注意到的东西被终于联系到了一起。


归一平静的把另一匣子交给秋水,重复道,“因为从头到尾,无剑真正的同谋,只有我一个。”

 


“归一师叔和天罡师兄?我求你们改个时间过来吧,前些日子紫薇师叔来看师爷,把剑撂给了师父,三天前青光师叔把剑也寄回来了,就今天,玄铁师叔刚把剑送来,人才刚走不到一个时辰,现在师父在自己院子里发脾气,我都不敢拦着,你们还来做什么?”浮生压根不敢拦着归一,只能跟个小尾巴似的和天罡跟着,归一和天罡不同,就算浮生不给归一引路,他也拦不住对剑冢了如指掌的归一。


剑声呼啸着砸破地面,院子里的月季连根拔起躺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被摧残后留下的草腥味,重剑无锋亦可披荆斩棘。


“别气了,”归一从回廊进入木剑的房门,把剑匣放在木剑的桌子上,“无剑我放在这里了。”


浮生还勉强挂着生硬的笑意,“师兄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谁……谁放在那里了?”


“我早该想到真正帮无剑应该是你,当初是你把全真的魍魉之灾交给无剑处理的,无剑也只是在全真之变后才被武林真正认可,但谁都没有想到是你,从全真之变后你们两个音讯全断,因此没有任何人怀疑过当初你邀无剑的目的。 ”


满园的月季毁到分毫不剩,木剑才停下了手,“凭借着全真做踏板一步一步得到整个武林的信任,无剑才有机会把四象绝杀阵布成,不去细细深究,只怕现在我都觉得归一掌教当时只是看重故人之情……故人之情!真是想想都觉得讽刺。”


“这是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归一从正屋一步一步踏进院子里来,“活在为了自己的信仰付出一切的世界,而不是像一个傀儡一样消耗自己人生,这是无剑的选择。”


“即使你明知道她在送死吗?”玄铁重剑直直的指向归一。


归一停下了脚步,“放任无剑去死的人,不就是你吗?”他的手指搭上了归一剑,“你突然放弃与无剑敌对,你明知道破除魍魉之境无剑会耗尽一身的修为,她不会成为魍魉活下来,那么只剩下另一种选择,她会身陨道消,是因为你们的师父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木剑问道。


刚刚被玄铁重剑毁掉了的月季散发着残败的花香和茎叶摧折的绿意,混合着土地被掀开的暴露出来的沉闷气味,压得让浮生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好像没头没尾的故事片突然走进了终章,只是无剑还剑突然让他反应过来了,反应过来这么多年他的师父一直以来的沉默,从今天开始就要画上句号了。


归一剑上蓝色的剑穗映衬着归一剑的锋芒,“无剑不会织造一个谎言然后把自己骗成一个精神病,所以她说的一定是真的,那么她真的杀了独孤前辈,但如果她杀了独孤前辈,你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她也不可能放过她自己,把假设放在一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独孤前辈当年可以活下来,但无剑没有这么做。”


“果然万千变化都逃不过你的双眼,归一掌教。但又有什么用呢?”木剑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某种终于结束一切的惋惜,“你不好奇无剑腹部的那道伤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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